《臨水抄》人氣角色短篇番外‧第八彈──NO.1映川嵐《昨日的記憶》
那是名為映川嵐的存在,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的事情。
「明天,應該也是晴天吧?」柔順的黑色短髮略微觸肩,有著清秀面容的少年──映川嵐,手中拿著總是整齊收好的深藍色摺疊傘,一面猶豫地望向書包內,裡頭是已經被課本給擠滿的模樣。
那是名為映川嵐的存在,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的事情。
「明天,應該也是晴天吧?」柔順的黑色短髮略微觸肩,有著清秀面容的少年──映川嵐,手中拿著總是整齊收好的深藍色摺疊傘,一面猶豫地望向書包內,裡頭是已經被課本給擠滿的模樣。
微微地偏著頭,十秒之多的時間仍拿不定主意,最後下定決心似地將摺疊傘放回收納櫃中,將書包拉鍊給拉上。
一定會是晴天!一定會是晴天!
書包放回原位後,映川嵐雙手合十、內心這般祈禱著,決定忘記稍早前看見的氣象報告,下樓去吃晚餐……
□
黎明的晨光,透過窗簾柔柔地照進了房間。
「太好了,是好天氣呢……。」黑潤的瞳眸微微地睜了開來,視線看向窗戶,映川嵐鬆了一口氣地在嘴裡咕噥道,而後緩緩從被窩裡坐起……
伸手關掉了邊上還沒響起的鬧鈴,秀氣的臉龐上盡是一副睡眼惺忪的迷糊模樣。
「……嗯?」鬧鈴下壓了一張粉橘色的信紙,他愣了一下,隨後拿起來閱讀,上頭寫了幾行文字──
給哥哥:
早安!今天是星期五,你應該沒有忘記我要早自習吧?
早餐我要吃雙層的烤三明治,一定要烤得很脆喔!
要一點點辣味,還要夾肉排,還要小黃瓜絲和馬鈴薯絲。
p.s 五點半叫我。
櫻陸筆
光是閱讀前段文字,映川嵐忍不住伸手捂住嘴,才第一行內容就被說中了,凝視著文字旁畫得相當俏皮的雙層吐司,又看了最末的附註文字……
「唔……糟糕!現在已經快五點了,得快點準備才行!」
母親長期出差在外,偶爾才會回來幾日,早、晚餐一向是兄妹二人輪流負責。兩人的年紀約莫差一歲,目前就讀同一所學校的高中部一年級和附屬國中部三年級。
擺設乾淨簡單的廚房中,四方形的餐桌邊,其中二張椅子早被預先放好的兩個書包各自占去。
在映川嵐急急忙忙換好校服後,將二人份早餐食材給備好、放置於桌面,肉排煎好、烤箱完成預熱後,時間已經過了二十分鐘──現在時間是五點十二分。
將第一批吐司放入烤箱,他隨手拉了張椅子坐下,等待吐司烤得香脆的同時,他拿起手機輸入了一段簡短的訊息──
「今天是晴天,我贏了,你另找別人吧,我是不會奉陪的。」
最末選了一個有些得意的表情圖案後,按下了發送鍵,接收者名稱是三成。
把手機放回口袋,洗手後換下一批吐司進烤箱,開始著手堆疊起第一份三明治的配料。
「唔……好吃!超好吃!」有著染成淺棕色過肩長髮的少女,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熱呼呼的雙層三明治,對於今天的早餐似乎相當滿意,給了很美味的評價。
「是嗎?那就好……。」在時限內完成了早餐後,映川嵐緩慢地吃起早餐,而後思緒有些飄遠了。
平齊的瀏海之下,水潤的黑色雙眸眨了眨,漂亮的容貌中眉頭皺了下,看見自家兄長一大清早就有些呆滯的臉,櫻陸忍不住出聲問道:「怎麼了嗎?」
「……呃,你今天有帶傘嗎?」聞言,映川嵐猶豫了一下,但還是開口問了。
「啊?當然有啊,哥你不是也有看到氣象報告嗎?」櫻陸皺了皺眉,一臉奇怪的看著映川嵐,隨後想通了什麼,淡粉色的唇瓣抿起一抹笑容。
「我知道了……又和彌野哥打賭了對吧?我要賭彌野哥會贏,哥你要是輸了就得帶我去吃大餐!」將空了的盤子推往一旁,雙手捧著漂亮的臉龐,櫻陸爽朗地笑道。
櫻陸這傢伙,根本是趁火打劫……!映川嵐這般想著的同時,眼皮不祥地跳了兩下。
「真是的,別詛咒我啦!」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眼角餘光看見了時鐘的時間,映川嵐擺了擺手提醒道:「你該出門了吧?」
「就這樣說好了,不可以騙我喔!」被人這麼一提醒,櫻陸看了眼時鐘,起身拍掉裙襬上的麵包屑,一邊不忘再次和映川嵐約定著。
「唉……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?」龜速的咀嚼著三明治,映川嵐輕嘆了口氣,有些頭疼地回應著。
「你上次玩牌輸了,說要做肉桂洋梨塔給我吃,到現在都還沒有做喔!啊,你該不會忘了?……加倍懲罰,我要吃兩個!」櫻陸手比了個二的數字,塞到映川嵐的眼睛前面,再度敲詐了對方。
「咳,我才沒忘,今天放學就去買材料!」肉桂洋梨塔的事情早就已經被映川嵐遺忘了,今天被櫻陸提起還真的想起來確實有這麼一回事,心虛地答應後吃下了最後一口三明治。
「你說的喔,那我出門了!哥要記得帶傘喔!」抓起放在一旁椅子上的書包,櫻陸向門外快步走去,語尾還不忘強調會下雨的事情。
「……慢走不送。」
映川嵐則是在緩慢的收拾好廚房後才出門,打開家門的同時,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了短暫的鈴聲,是一封簡訊──
「早安。別急,今天還長呢。」訊息發送人名稱是三成。
□
「我說真的,我真的不會打籃球。」肩並肩地走在前往學校的道路上,手中撐著對方的傘,映川嵐皺眉地嘆了口氣,語氣正經的說道。
……越是望著眼前的雨景,越是有種無奈的心情。
──出門的時候天空明明還很晴朗,忽然飄起烏雲後就下起了細雨,之後快步過了兩個路口,視線中便望見了熟悉的修長身影站在轉角處等他。
一頭染成藍黑色的直順短髮,收攏著纖瘦的下顎,俊氣的面龐有著白皙的膚色,是和映川嵐從國中時便一直同班到現在的舊識──彌野三成。
一臉壞笑地向映川嵐揮了揮手,撐著黑紫色的摺疊傘,細微的雨絲不斷地飄落著,黎明時分的晴天已經絲毫不見蹤影,雨勢似乎還逐漸增長著。
於是,就發展成現在的情況……
「嗯,你一開始就說過了。」幾乎不曾輸過和映川嵐賭注的彌野三成不介意地回道,左旁分的瀏海之下是褐色的雙眸,略微被髮絲遮去的右眼下有一枚淚痣。
映川嵐不會打籃球,這是打賭最初就知道的事情了,正確來說,彌野三成國中時就知道了。
擦有黑色亮面指甲油的手指,緩緩地打開炒麵麵包的包裝,他稍微向拿著自己摺疊傘的映川嵐走近了一些,不算大的雨勢掠過肩頭,背在右肩上的書包外側滴上了不少雨滴。
連最後的垂死掙扎也無用……嗎?
映川嵐深邃的黑眸望向彌野三成,對方那白皙而俊氣的面容中,嘴角微勾的笑容彷彿透露著這樣的意思。
「所以啊,還是找別人吧?」映川嵐再度嘆氣地說道。
「別擔心,暑假期間會把你教會的!」彌野三成面帶微笑地拍了拍映川嵐的肩膀,又道:「怎麼,你不相信我嗎?」
「三成……。」凝視著彌野三成的褐色瞳眸,映川嵐感受到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了。
「話說,隔壁班的早田說你妹超可愛的,問你可不可以給他手機號碼?」隨意地閒聊道,彌野三成咬下一口炒麵麵包,一邊嚼著、一邊將視線望向矮自己半個頭的映川嵐。
「我的號碼?應該給過早田了啊……」映川嵐的腦袋還處於極度煩惱,被抓去籃球比賽湊人數的事情,腦海中說不定已經上演了幾百次扯後腿的畫面。
「等等……櫻陸的號碼?別鬧了,櫻陸會殺了我的……!」忽地反應過來,映川嵐睜大了眼眸望向彌野三成,有些困擾地皺起了眉頭。
「哈哈,也是。而且沒準早田會先被殺掉,我會這樣跟早田講的。」輕笑了幾聲,彌野三成咬出了炒麵麵包裡唯一的一片燻火腿,一口吃掉。
□
即使遭遇死亡,映川嵐的旅途依舊沒有結束……
新的世界、新的緣分,人們的未來此時此刻正構築著。
「……我……忽然,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……。」纖細的手稍微撩起長長的水藍色衣襬,映川嵐鬆開了掌心,細碎狀的魚飼料從空中落下,一點一點地浮在水面上,而後被奔騰的魚群所吞噬。
波瀾池水中倒映出來的那人,有著陌生的金綠色眼眸,如今是自己的模樣。
「哦哦!不曾聽過關於師弟的過去,不妨說說看……?」紫紅色的柔軟髮絲被風吹動著,一雙渾圓而稚氣的雙眸緊盯著映川嵐的面龐,柳雙似乎對於這個話題相當有興趣,映川嵐感到意外地眨了眨眼。
「這個嘛……我以前啊……」指尖撥弄著掌中的魚飼料顆粒,映川嵐緩緩開口說道,隨後不曉得該如何說下去而止住了話語,意識思索了起來。
那是個…如何的世界呢?現在想來,那是個擁有我所想要的一切……的世界。
而這邊的世界,也已經有了我不想失去的事物。
「嗯……明天天氣會怎麼樣呢?」掌心向下一翻,映川嵐灑下了今日剩下的所有魚飼料,凝眸望著池面的魚群,直接轉移了話題。
既然想不明白,自己也就別再鑽牛角尖了吧,他是這麼想的。
「呆子!不要什麼都來問我……你要自己想啊!」柳雙突然雙手插腰的鼓起了嘴,一臉不悅地說道。
「……咦?」停留在空中的手,還維持著灑魚飼料的動作,映川嵐愣了愣地轉頭看向柳雙。
「噗哈哈!這是模仿少主大人,像嗎?呵呵。」自覺好笑的蹦跳了兩下,柳雙自己先笑了出來。
「……噗哧,大概五成像吧,還有進步的空間喔!」反應過來後,映川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,心裡正想著大概是今天的自己忽然太過感傷了、柳雙真是個好孩子之類的同時,身後響起了不屬於他或柳雙的清澈嗓音……
「是嗎?我倒覺得台詞的部分就十成像了呢,呆瓜!」
……不妙……這個聲音是……
映川嵐的笑容僵在臉上,一轉過身去,果然看見了青陌恭月的身影。
深翠色的亮麗長髮一如往常地高綁在腦後,懷中抱著大量的捲軸,看上去相當忙碌的樣子,秀麗的美貌中他挑了挑細眉。
映川嵐猜測青陌恭月應該是剛好經過,視線向後望去,倒是對方身後的人影讓他有些訝異,是一段時間沒見到了的席雁然,同樣抱著許多公文,顯然今日是在幫忙青陌恭月處理公文的事。
「希望會是晴天呢。」注意到金綠色眼眸的視線,席雁然對映川嵐微笑了下,回應了稍早前的話語。
「嗯,一定會是晴天!」映川嵐閉眸想了想,而後睜開眼望向天空,勾唇微笑道。
西邊的雲朵已經逐漸染上了些許橘紅的豔麗色澤,又是平靜而單純的一日……
但,這和平的一切不正是我所擁有的事物嗎?
……眼前的這一切,都是真實的。
任憑人們的思念如何強烈,時光卻是無法倒流、無法回到過去。
─ 完 ─